郑渊洁“认输了”。

知名童话作家郑渊洁日前在互联网平台发文“对商标维权丧失了信心”。经历21年的维权后，他决定“认输”。同时写出来的长篇小说也不再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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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发这一表态的事件，源于他2022年先后起诉“德国全资‘舒克(上海)管道设备服务有限公司’”和“苏州市燃气设备阀门制造有限公司”商标侵权。“舒克”一词是郑渊洁在1982年原创的知名童话角色名称。苏州市燃气设备阀门制造有限公司称，注册使用“舒克”商标的起因是其德国合作公司创始人的德文名字为Schuck。郑渊洁认为，外文译成中文时有多种译法，翻译成中文用于商业用途时，对中国原创的有巨大影响的在先知名文学角色名称应当避让。今年2月，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驳回了他的这一申请。

按照郑渊洁的说法，从2002年开始维权，21年间只有37个商标维权成功，673个侵权商标尚未维权成功。他于1981年和1982年原创了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等知名文学角色，这些角色陪伴了中国“70后”至“10后”五代读者，相关书刊发行量超过3亿册，仅2021年，就缴纳了1000多万元(人民币，下同)的个人所得税。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采用“封笔”形式。2021年12月，郑渊洁宣布将停刊连续出版了36年的《童话大王》，原因在于“维权困难”。当时，他表示“自己精力有限，只有停止写作，以花费更多的精力与恶意抢注的商标维权”，且“直至所有商标维权成功才会复刊”。至今《童话大王》仍处于停刊状态。

那么，郑渊洁真的输了吗？

姑且不论他已经维权成功的37个商标。仅2019年，郑渊洁实名向中国全国“扫黄打非”工作小组办公室举报有网店售卖他的盗版书，有关部门迅速开展突击检查，最终11名被告人被判处1年至4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并处个人罚金总计629万元。

同时，郑渊洁也透露中国最高人民法院日前联系过他，“听取了我对商标维权的意见和建议，并且重申最高人民法院重视保护在商标领域知名文学角色在先权益和知识产权。”“最高人民法院主动联系我，这是我商标维权21年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这样的头一次，让我深受鼓舞。”

事实上，郑渊洁发表“认输”言论之后，部分网友也发出了质疑的声音，认为他所主张的维权商标类别超过合理范围，管道、马桶等与童话完全不相关，郑渊洁此次多少有些“维权过度”。

北京金诚同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杨振中在接受中新社记者采访时表示，该事件反映的问题，是中国现行商标授权确权制度与当事人的主观期待值之间的巨大鸿沟。从当事人情感角度，通常会对自己的创作格外珍视，一旦发生其他人采用这些词汇申请商标的情况，权利人就怒不可遏，希望能以最简程序、最低成本来维权。

“但是，我们国家现行的商标授权确权制度，是一套程序严谨且平衡权利人、利害关系人和公共利益的系统。在审理此类商标案件时，法官需要充分考虑商标是否近似、商品是否类似、消费者是否存在混淆的可能性，以及商标标识所含词汇的多种来源，不能仅考虑权利人一方的主张、利益或情感，而要综合平衡各方利益。”杨振中说。

他指出，针对一个独创性不是很高或来源多元化的中文词汇，法院通常慎用“商品化权”进行全类保护，因为这不仅影响其他人的商标权益，也变相让权利人垄断该中文词汇，对于该词汇在商业领域的后续使用是极大限制，会严重影响公共利益。“具体到郑渊洁这一案件，尽管他对于目前维权现状不满，可能这种不满结果恰恰反映了法官严格适用了现行法律。这种超越现行法律的期待，或许只能期待下一次相关法律的修订了。”